容琛一步一步的走向内殿,短短几步路,却像一生一样漫长,掀开内殿的纱帘,太医正在诊治,雪雁在一边紧张的看着邬禾茗。
他一进去,三人的目光自然都落到了他的身上,雪雁和太医赶紧行礼:“见过摄政王。”
容琛现在根本就没有时间再去看他们,轻轻地摆了摆手:“都出去吧。”
雪雁担忧的看了一眼邬禾茗,她浅浅的点了点头,雪雁这才小心翼翼地退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邬禾茗躺在床上,一头青丝散在枕头上,脸色苍白,比以往更加白皙精致,一双美眸盯着容琛,嘴角是自嘲的笑意。
容琛想要去看看她,但脚好像怎么都挪不动,邬禾茗看着他淡淡的开口:“摄政王今日闯我凤鸾宫,不知所为何事?”
她在听见摄政王声音的那一刻,心都揪了一下,她知道他向来都是一个不守规矩的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且手握重兵,根本就没有人拦得住他。
容琛往前走了一步,半蹲在她的床前,双眼蓄满了深情,为何只是进宫几日,便成了这副模样,双眼难逃的心疼:“泱泱,在皇宫,你要照顾好自己。”
邬禾茗看着他眼中的深情,仿佛要溺死在他的温柔里,上一次她就是这样蠢笨,以为和他在一起就岁月静好,真奈何,那是人间地狱。
心猛的疼了一下,又想起上一世自己无助的绝望,容琛啊容琛,你还是会这般无情。
这一世,她断不会再步上一世的后尘。
邬禾茗嘲讽的笑笑:“我本可以,不入这皇宫,又是谁?把我逼进了这皇宫。”
邬禾茗眼睛一直盯着他,不肯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摄政王冷漠无情,却突然皱了眉头,湿了眼眶。
这一幕,是她怎么都没想到的,看着他眼眶红红的模样,哪里像那个高高在上,霸道倨傲的摄政王。
容琛轻轻的抚着她的发,眉眼温柔,平常坚毅的脸庞,此刻似乎也变得柔和了:“泱泱,你要相信我,我是有苦衷的。”
邬禾茗拽着他的手,不依不饶的询问:“那你倒是告诉我,苦衷是什么?”与其说她想知道他撒谎的说辞,倒不如想知道真相。
容琛欲言又止,话到嘴边,生生被他逼了回去:“我,泱泱,你不用知道我的苦衷,只要记得你是我心上的女子便好。”
心上的女子?真是好笑,上一世把她活活饿死,这就是他所谓的心上的女子。
邬禾茗把手抽回来,缓缓的闭上眼睛,眼里留下一丝泪来:“容琛,你承认吧,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你爱的只是权利,爱的只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
容琛不解的看着她:“泱泱,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这宫中,最惧怕隔墙有耳。
邬禾茗突然睁开眼睛,坚定地看着他:“我在说什么?你不是最清楚了吗,和你的权利相比,我又算的了什么呢。”
她多想告诉他之后会发生什么,她多想责问他为何之前那么伤害自己,现在却义正言辞,在这里说爱她。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若不是你爹从中作梗,非让你嫁入皇家,我又怎会舍得相拒,我最怕的,是怕你受到伤害啊。”容琛着急解释。
“够了。”邬禾茗突然打断他:“不用再解释了,这皇家的一切,什么母仪天下,什么后宫之主,我又何曾在意过?你走吧,如今我已是大楚的皇后,容凡是我的夫君,我会敬他爱他,我们以后不要在来往了。”
说完,她便翻了个身子,头朝向另一边。
容琛的手僵硬的停在床边,是啊,早在他拒绝泱泱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再也不可能了。
容琛缓缓的站起来,深深的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到脑子里,最后只能无奈的转身离去。
“保重。”容琛熟悉的嗓音,静静的响彻在这安静的内殿,邬禾茗并没有回话,眼泪却湿了枕巾。
直到听见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她才剧烈的咳嗽起来,不过是感染风寒而已,也不是什么大病。
阿碧抓紧时间走了过来看,见她无大碍,松了一口气:“娘娘,今日摄政王来这里的事情,谁都不会知道。”
邬禾茗淡淡的点点头:“知道又如何,我已经够丢人了,还怕再丢一次吗?”说完自嘲的笑了笑。
阿碧眼睛里都是担忧,但又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娘娘,今天皇上没有来吗?”
“自从昨日走后,便不曾来过了,以后不要再问这样的问题了,皇上昨日走的时候,说以后再也不会来这凤鸾宫。”邬禾茗像说一件不关乎自己的事情,面无表情。
阿碧却突然急了起来:“娘娘,我来的时候,夫人还特意嘱托过我,让我好好照顾娘娘,在这皇宫中,皇上就是女人的天地,得宠便是资本啊,娘娘。”
夫人特意把她叫过去说了许多,大多是让她好好照顾邬禾茗,还说皇宫不是家里,盛宠不衰才能长久。
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竟然把皇上往外推,这该如何是好?让阿碧怎么和夫人交代。
“我若真的想进宫,当初就不会费尽心思去求他娶我。”邬禾茗心烦意乱的扶着自己的额头。
邬禾茗苦笑道:“阿碧,我是不是很蠢笨啊,他都已经伤我那么深,我却还对他念念不忘。”
阿碧以为她说的是,被拒婚的事,赶紧安慰道:“摄政王不娶您,是您的福气,如今嫁入皇家,成了这大楚最尊贵的女人,是福,何来蠢笨一说。”
“为了邬家,我也要把这个皇后做好。”邬禾茗眼神坚定。
锦秋小心翼翼的走近:“娘娘,能不能听老奴一劝?”邬禾茗本来就很喜欢锦秋,自然会听她的劝告。
“说来便是。”
“娘娘身处这宫中,不比邬府,一切都要以皇上为重,希望娘娘担上这母仪天下的名分。”说完还直接跪在了地上。
邬禾茗现在虽然风寒好一点了,但还是不能下床,头晕呼呼的:“阿碧,快把锦秋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