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一航牵着她的手，一路上回头率几乎百分百，直到走到地下停车场，上了车，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你吃了药没？”舒漫打破这层尴尬，问道。
“吃了，难受。”卓一航并没有发动车子，而是坐在驾驶位上，紧紧的闭着眼，好像他真的生病了似的。
舒漫听见他说自己难受，自己的心也开始难受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总是因为他而提上提下，一下子开心，一下子又突然紧张起来。
卓一航的手突然被舒漫牵了起来，有些凉凉的，他的心里更加愉悦了，但还是装出一副难受的样子。
舒漫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突然想牵他，这样，他应该就没有这么难受了吧。
“好些了吗？”舒漫紧紧的看着他，企图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舒缓。
气氛一直是前所未有的好。
就这样牵了许久，舒漫的手一直抓着他，直到她的手臂都有些僵了，他才松开她，发动了车子。
“我们先回家。”卓一航的声音带着疲惫，更多的是温柔。
“好。”舒漫一直在笑着，心里又是一股暖流。
今天...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舒漫觉得，她好像一点都不讨厌他，反而每次看到他，都满心的欢喜，情绪也因为他起起落落。
他生病了，她很紧张；他病好了，她很开心。
舒漫和卓一航牵着手回到了家，舒漫又给卓一航熬了上次的粥。
“吃粥了。”舒漫走到卓一航面前，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卓一航笑了，这粥虽然很普通，不像是他会吃的，但他却莫名的特别喜欢。
舒漫吹了吹，勺起粥，递给他喝。
卓一航的眼里仿佛有一个温柔的漩涡，将她吸进一个温柔陷阱。
她...不是失忆了吗？所以，他们之前到底是怎么样的？她很想知道。
“我们...以前，是怎样的？”舒漫的声音有些颤抖。
卓一航听到她在提他们之前，眼神更加柔和了。
“我们以前，很相爱，特别特别相爱。”
真的是那样吗？
头部传来轻微的疼痛，打断了舒漫的思路，抬手轻轻揉捏着太阳穴，秀气的眉头微皱着。
总觉得，事情并没有卓一航说的那般简单。
曾经回忆起的细碎片段，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然而无论问谁，终究是不可信的。
现在所有的朋友曾经可能都是敌人，无法轻易相信别人，如同将自己围在空城中一般，四面楚歌。
“我们曾经是情侣是吗？”
“是的。”
毫不犹豫的回答，让舒漫实在无法开口去质问他。如果真的就像卓一航所说的那样，那么说错的任何一句话，都会伤害到彼此的内心。
该怎么办……逃跑，还是接受。
舒漫的脑子已经乱成一团，无法做出选择的她有些烦躁，然而当余光不经意撇到面前的卓一航时，心却是猛的颤了一下。
罢了，就算她想不起来，卓一航不还是依旧陪在她的身边吗？
只是这样就足够了。
想着，舒漫抬头望向卓一航，如星辰般的眸子中带着以往那细碎的温柔，看的卓一航有些恍惚，有多久了，他有多久没有看到她这样的眼神了？
“一航，虽然我记不起来，但我愿意相信你所说的，我们曾经就是那样的，所以……”
声音微顿，叠在一起的手轻轻地摩擦着，带着些许的不安。
“让我们重新开始，如何？”
薄唇微抿，此刻的舒漫正满脸严肃的盯着卓一航，就像是等着神宣判救赎的教徒一般虔诚。
仿若笑话一样，卓一航努力抑制着自己逐渐上扬的嘴角，简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此刻内心的欢喜。
曾经宁死也不愿与自己在一起的女人，此刻正在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期望与自己重新开始，多么讽刺！
然而卓一航的内心也知道，自己等这一天等了多久。那些爱意，曾经不被接纳的爱慕，终于等来了它的主人！
“所以，你觉得怎么样？”
见卓一航呆在原地，舒漫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她知道，这样做对卓一航来说，是很不公平的，那么多的回忆，甚至包括彼此之间的誓言，全部忘却，再次来过，对于没有失去记忆的卓一航来说，太残忍了。
一时间空气静的可怕，二人的思绪千变万化，伴随着石英钟的滴答声渐渐流逝。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般，就在舒漫久的以为卓一航不会答应的时候，却听到他轻声说了一声：“怎么可能。”
简单的四个字，却是直接揉碎了舒漫的梦，难以抑制的难过，如同受到雨水滋长的野草般，在她的四肢迅速生长漫延，沉重的无法呼吸。
似乎早就料到一样，舒漫只是轻轻应了一声，散乱的发丝掩去了她的面容，鼻翼有些发酸，泪水更是止不住的在眼眶中打转，却在倔强着不让它流出来。
不能，舒漫你不能哭，至少在他面前，你不能。
带着些许薄茧的轻附上了舒漫的脸颊，温柔的仿佛捧着世间的珍宝。
卓一航轻抬起舒漫的头，让她与自己对视，待看到她眼角挂着的泪滴时，一时间不禁有些无奈，温柔的拭去那抹泪滴，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可能和你重新开始，你忘掉的那些时光，可是我一生的宝藏。忘掉它，太残忍了。”
泪水止不住的溢出，内心的惶恐和悲伤瞬间爆发，一时间让卓一航有些手足无措，他连忙拿起一旁桌子上的纸巾，有些笨拙的擦拭着。
“对不起......我知道，都是因为我的失忆，你、你不想重新开始也没关系......”
越听越觉得无奈，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舒漫，卓一航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认真的看着她说道：
“舒漫，你听我说，你对我来说是无价的，那些回忆自然也是。就算你失去记忆又怎么样，我们还在一起，至少我还记得你，这就够了。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哭声渐止，舒漫胡乱的点着头，带着些许泪痕的脸颊，让她看起来有些狼狈，楚楚可怜的样子更是让卓一航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不由得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柔声哄道：
“舒漫，请继续和我在一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