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长枪短炮,改装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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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斗殴地点几个条街后,一直默默无言的王恸山忽然声音低沉的开腔:“方才是我莽撞了。差点酿成大事我老师对我的评价没错,养气功夫不到家。”

    这个节骨眼上,不能随便刺激日本人,并非是胆怯,而是不能给日本人发飙的机会,发生在18日的事件和紧随其后的两番冲突已经可见端倪,他们有备而来,必定要发作的。若是今天给他们抓着当借口逼迫当局,一旦战端开了伤及无辜百姓,罪过就大了

    朱斌一撇嘴嗤笑道:“面对国人同胞在面前受外敌凌虐欺辱都不看吭声,那样的气养不养的都罢了我还以为你要谴责那些看热闹的人呢。”

    一大圈看热闹的少说百十来号,却无一人伸手阻止日本浪人逞凶,就算知道那个叫柳半夏的小子是出来闯江湖捞偏门的卖彩,也不能光看不管,这是道义问题。

    王恸山却摇摇头:“不能怨他们冷漠,国家不强大,不能为他们提供保护和正义,强求责备他们是诿过于人的做法,更不道义。归根到底,还是要让国家真正拥有对外敌抗争的实力,等这片土地上再无外国之租界,我国领海再无他国之战舰横行,这种事也就不会出现。”

    “未必,说不定某些人离开了洋大人,就不知道怎么过日子,到时候主动把身上的毛刺摘吧干净,哭着喊着把洋爹请回来当爷爷供着呢”

    朱斌对此论断嗤之以鼻。他可是知道发生在某些时段的奇怪故事,说起来都滑稽的要命,口口声声负责任的大国,却从上到下的将洋人凌驾于国人和法律之上,简直是千古奇闻,咄咄怪事

    王恸山表示不相信会发生这样怪诞的事情,依旧沉浸在他的自责当中:“我们还不够努力,仅仅是在街上教训几个日本浪人是不够的,我们要勇敢的抗争,用鲜血和牺牲唤醒国民心中的希望和热情,有朝一日,一定可以扫荡群丑,还我朗朗乾坤”

    说着话的同时,他的眼神又热烈起来,脸上浮现的都是激动的红光。

    朱斌用力拍拍他的肩膀叹道:“兄弟啊,事情要那么简单就好喽牺牲我看就不必了,先想办法把国家强大之基夯实了再说吧没有强大的工业,就没有强大的国防,就没有强大的军队,就没有强大的战争潜力。这一环一环相辅相成,各国各朝代谁也绕不开这条路。把你的聪明才智用在振兴国家工业和经济上,我觉得更踏实”

    “怎么能这么说呢?”王恸山跟他较起劲来,“任何一个民族要独立强大,都需要有人做出牺牲,倘若人人畏死不前,又何来今日之民国?我觉得……。”

    他一副非要理论清楚的姿态,朱斌赶紧举手投降:“怕了你了好好好,你说的有理,要有牺牲现在还是先找地方填饱了肚子,好好洗个澡睡一觉再说吧,在海上漂的我浑身骨头都锈住了”

    “唉。”王恸山看他摆出不合作的姿态,遗憾的轻叹一声,却没有强劝,心中更坚定主意,一定要将朱斌拉到队伍里来,如此文武全才的强人,岂能不让他发挥最大的作用?

    王恸山的家就在公共租界东区北面的周家嘴一代。这里地皮远比法租界要便宜得多,故而以他这样的工薪阶层,也能住上两层的小楼。虽然结了婚与父母分家而过,离着并不远。

    朱斌礼貌上很是周到,半路上置办了礼品带着上门拜见,如此英武俊伟的一条大汉,谈笑自如见识广博,很的王家老人喜欢,这大半天就在亲朋汇聚当中轻快的过去。朱斌很是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养足了精神的马易尔先生就迫不及待的让人把他们俩招到了圆明园路的慎昌大厦,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昨天你们一路上都还顺利吧?”

    朱斌心里一动,这老东西肯定是听到什么风声了。想一想不难理解上海的汽车一共就那么些,顺着车牌号一查就能找到慎昌洋行,只不过无论是巡捕房还是日本人,此时都得罪不起美国背景的商业大鳄,顶多叫唤两声,这老家伙也不会傻呼呼的把他们俩拿出去让人收拾。

    所以朱斌大白牙一呲人畜无害的笑道:“挺好的,在王助理家连吃带喝挺舒坦要不是太过打扰,我还想多住两天呢。”

    马易尔一阵郁闷,这小子脸皮可够厚的,果然是经验老道,不容小觑啊便不再提这个话茬,亲自当导游引着朱斌上下的参观他这当初别具一格的“样子间”。

    朱斌一看就明白,这其实就是个样品陈列室,在后世那是个鸡毛小店都会干的,但在这个时代就非常新鲜,少有大商家能将成百上千种价格不菲的舶来货物样品摆布的满堂都是,让宾客一进来就有种目不暇给的丰富感,说起来这马易尔是非常会做生意的,不然不会折腾的这么大局面。

    逢场作戏嘛,朱斌这样的勾当那是熟门熟路,一路上不住的点评赞叹令马易尔眉开眼笑,精神焕发好似年轻了十几岁,可到了最里面,一堆灰不拉遢的货物好像没人管似的丢在角落,朱斌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些长短枪械甚至炮的样品

    “马易尔先生,这些武器样品是怎么回事?”朱斌一点“打人不打脸”的规矩都不讲,大咧咧的直接问出来。

    马易尔面色闪过一丝尴尬,有些讪然的轻叹一声道:“这些是我少有的几次失败投资之一,让朱先生见笑了”

    无怪他不好意思说,马易尔自命聪明绝顶,做生意方面从不比任何人差,一路顺风顺水走到今天这地位,提起来谁不尊重?可再牛叉的人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要说最让他记忆深刻的就是1921年这批美国武器了。

    当时欧洲大战刚刚打完,美国为了支持同盟生产了数量庞大的各种武器囤积在仓库里卖不出去,有些精明人首先发现了商机,抢先从欧洲贩卖到远东给战火连天的中国,很是赚了不少。

    马易尔当时刚刚与有着摩根财团背景的施特雷以及史东公司的老板史东联合成立了新的安德森.马易尔有限公司,几年下来将公司规模折腾到五百万美元,财大气粗信心膨胀,眼瞅着武器东风不想落后于人,直接从美国本土搞了上百万美元的货回来,结果却悲催大发了

    马易尔先生以前没怎么玩过军火买卖,不大了解行情,他刚把武器拉到中国,直皖大战却打完了,被他寄予厚望的段祺瑞败北,然后1922年第一次直奉战争,那是日本人和英国人在玩的游戏,他这个美国洋行商人没戏,接下来乱七八糟的各种混战,上场的也多半是日本和德国、英**火,他的美**火卖出去的数量少的可怜,到现在都过去十来年了,还剩下近三十万美元的压藏货,虽然保存完好,可那价格…..话说,大甩卖也没人要啊

    朱斌却是眼前一亮,一点揭人疮疤的觉悟都没有,非逼着要来武器清单仔细一看,心中不由得暗暗叹息,这位马易尔老板也有瞎眼的时候

    这批货里面积压的足有五百支汤普森1921冲锋枪光这个就占了库存一多半的份额。要说这真是好东西,胡桃木的枪托、握把,烤蓝刻纹的枪管,整个就是艺术品,可那价格也太悲催,当时本土零售兼225美元,贵的爆灯当时中国本土这价码至少能买十几条的原版毛瑟98,那些穷的要卖屁屁的军阀们谁家玩得起?

    到了后来,1923就出来了,再后来,物美价廉的1927/1928……,然后在前年,山西大军阀阎老西干脆开始仿造了,他这原版货只是卖出一小部分,其他全砸在手里边

    然后更喜人的居然还有几门“戴维斯无后坐力炮”,这玩意射程近操作麻烦还需要特殊炮弹,杀伤力也看不出多好,中**阀们实在瞧不上眼,果断没人要。

    然后是沉重的1917勃朗宁重机枪,这玩意绝对是好货,但倒霉在马易尔弄来的时间不对,前期来自欧洲的二手和压舱的德国货、英国货先抢了头汤,而后1921年10月,汉阳兵工厂仿造成功,山寨货立刻横行,他这正派的昂贵家伙又是没人要。

    还有一批原版的1911勃朗宁大威力手枪,他运来时卖了不少,但很快改进型号就出来了,又砸在手中一些;贵的要人名的2芭乐手雷就不说了,甚至连1903春田步枪都剩下一千多支,子弹更是几十万发以上,至于悲催的1918勃朗宁轻机枪,简写BAR的那货,足足20磅的重量却没有支架,大威力弹连射起来那后坐力连美国大兵都扛不足,中**阀兵们吃不饱还抽大烟的干脆一开枪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根本用不了,再加上它只有20发子弹的弹匣,枪管不易拆卸,一旦坏了还没法战场维修,只能发回军械库……朱斌都忍不住叹气了,这实在有点失败

    可想而知,马易尔先生手里压着这么一批货色,便宜点不赚钱都没人要,赔本赚吆喝都嫌贵,想想就恶心人啊

    就在马易尔以为朱斌可能会嘲讽或者说几句风凉话,至少可能忍不住幸灾乐祸的时候,意外的,朱斌却没样武器都买了两把样品和一大堆的弹药回去,要作为“收藏”,然后又委托他给买一些现在流行的改进版,还是“收藏”。总订单粗粗一算,也有两三万美圆的样子。

    马易尔心中少少的感动,这个年轻人,心肠还不坏嘛

    朱斌心里却偷笑,这些破烂别人用不了不代表他用不了,不合适的,改改就好啦他那个大集装箱里面,其实就是一个小型的加工中心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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